梨茶

他深吸了口气，忍住脚踝处尖锐的疼痛，顺着在他年少时光里长听到的旋律，慢慢走进远处的黑暗里。

走向自己很多年前就早已注定的命运。

手上细微的抖动与情绪的变化还是被男人观察到了，他轻扯唇角，上扬成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，几乎无法仔细辨认这一闪而逝的微笑里，到底包含着多少种深沉而复杂的情绪。

他终归狠下了心，把锋利的刀锋送进了胸膛。
灰紫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即将逝去前，留给这善待过他的世界的最后一面。
微微泛白的干燥唇瓣上下蠕动，他便俯下身，任由长发散落，只认真侧耳倾听。

“…Nothing in the world is single;
Why not I with th…”

随即，异色的眼眸缓缓合上，炽热的心脏不在跳动，牵挂着他的脑海如今再无法容下别人。

林只听清了一两句，他慢慢直起身子，记忆中仿佛还能想起当初绯狼读这首诗时的神情。
绯狼那时候的英文很棒，专门培训他们外语的老师很喜欢他，偶尔会允许他借自己的书看，而英文不好的林，在当时最大的消遣便是听绯狼读书。

“The fountains mingle with the river,
And the rivers with the ocean;
The winds of heaven mix forever
With a sweet emotion;
Nothing in the world is single;
All things by a law divine
In another's being mingle--
Why not I with thine?
See, the mountains kiss high heaven,
And the waves clasp one another;
No sister flower could be forgiven
If it disdained its brother;
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,
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;--”

“呐，猫，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？诗人们用太阳，月亮，大地，海洋来形容爱情，形容恋人之间的吻。可现实的爱情掺杂着人们的私欲、利益、渴求。这样的感情还能叫做爱情吗？”

“…我不知道。”

暗红色的血液在小巷里蔓延开来，像是棺椁里精致的丝绒布一样在他身下铺散开来。
他再次慢慢俯身，亲吻上了那双再不会张开的薄唇。

“但如果是这样，猫……”

我爱你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林重新抬头，金色的发丝粘上了些许鲜血，多余的眼泪和尚未干涸的血液一起滴落在了尘埃中。

“I will kiss you.”